第十九章 金刀弑子-《冬水主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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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若我骑兵袭营,如何?”

    “营围外布铁蒺藜,内布陷坑,再往里则是弓弩相候。”

    慕容烈已习惯了慕容垂夬与李穆然每天的争斗。自从离了南阳城后,行军愈发的无聊了起来,而李穆然虽是前军百将,每晚练兵后,总要被慕容垂夬叫到自己帐篷里来,一老一少,以木条布带为军为营,征战不休。

    李穆然不知为何提到要做文官后,大将军一反常态地考验起了自己的兵法。他的兵法学自冬水谷的兵家传人,自八岁时,便能将一本《孙子兵法》倒背如流;十二岁时,已将《吴子》、《六韬》、《三略》等烂熟于心,是以应付慕容垂夬的考察,倒也并不困难。

    然而李穆然学兵法向来是纸上谈兵,慕容垂夬则是四十余年的实战家,因此李穆然提出的中规中矩的计策,全被对方奇兵牵制,这十余天下来,输多赢少,却也学会了不少东西。慕容垂夬本是想借机杀杀这年轻人的傲气,岂知相争之下,有时自己也讨不得半分好,不由对李穆然更增了几分好感,每每想到这年轻人心意不在兵家,就长吁短叹,深觉遗憾。

    “假如……”慕容垂夬手中刻着“骑”字的木条轻轻敲击着长案,敲得李穆然有些心慌——每次大将军说到“假如”二字,之后出的诡兵必定令人头疼不已。

    慕容垂夬忽地笑了笑,接过慕容烈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,将手中木条往布带前一放,又取过一根刻着“弓”的木条压在了上边,道:“假如我不冲营,这一队骑兵都有着石涛的箭技,隔着老远,用硬弓放火箭,你怎么挡?”

    李穆然也喝着茶。这十余日处下来,他也消去了对慕容垂夬的敬畏之心,在大将军面前,敢于露出些真性情。此刻骤听“石涛”二字,不由呛了一口茶,咳了好几声,才缓过来。“一整队的石涛……”他心中暗骂,大将军也真是敢设想,倘若真有这么多神箭手,自己必是早已弃营逃走,哪里还等对方冲到营门前。

    但腹诽之言无法说出,想了想,忽地眼前一亮,一指布带之前的陷坑,道:“就地取材。若知道您兵营里有这么多神箭手,挖陷坑的土沙自然就要堆到营帐前挡着。再厉害的箭手,总也不能将火箭射到土里还烧着。倘若真有营帐不幸中了箭烧起来,那正好也可用土灭火,两全其美。”

    “好!”慕容垂夬笑得甚是快慰,双掌相击,眼中透着对李穆然的欣赏,“肃远呐,便留在军中吧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李穆然也听了不下十遍,不觉摇头笑了笑,道:“大将军,您又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慕容垂夬轻叹了一声,道:“劝你也是为了你好,若非觉得你是个人才,我才懒得多说。再过两日便要进长安,你若执意不改,我也由得你,只是可惜啊可惜。”

    李穆然道:“大将军,会当兵打仗的,并不只穆然一人。”

    慕容垂夬嗤笑一声,道:“我知道。可是你明不明白,为何熟知兵法的,并不只你一人?”

    这是他头一次与李穆然深论此事,李穆然心知凭慕容垂夬数十年浸*朝政,自然见解独到,便直视着他,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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