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老头子,你睡了没?额有些怕……” 低压嘶哑的声音响起,回应她的是老童生那颇有节奏感的鼾声:“呵——呼~呲~” 听着丈夫的呼吸,老妻不禁撇撇嘴角,翻了个身。 短促的一瞬,寒风从被窝缝隙中钻进来,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。老妻缩着脖子,将自己蜷成一团,用手掖起被子挡住面门,试图驱赶这彻骨寒凉。 “啪嘎——” 一声短促的怪声从被窝外传来,让老妻的动作停滞,随即便是窸窸窣窣地脚步声。 错觉?还是有谁从旁边路过? 她掌心渗汗,屏气凝神地侧耳聆听,脚步逐渐远去。 直到再也听不见那奇怪的声音,老妻才放松警惕,悄然探出脑袋。 ‘嗯?大半夜不睡觉,这俩人带娃出去干嘛?’ 小孩,细皮嫩肉的孩童…… 一些不好的猜想在心底浮现。 老妻的眼睛瞪圆,瞳孔骤然放大,脸色顿时变得惨白。 “又有两个投贼的叛民!” 愤怒低沉的沙哑嗓子在老妻耳畔响起。 “口阝(可)——” 还好,那熟悉的语气和音线,让她及时止住呼喊,没把周遭的流民都喊醒。 “老头子,额快要被你吓死了!” 老童生这次没反驳妻子对自己的称呼,他用胳膊肘撑起身子,探着脑袋朝贾汉夫妻离开的方向望去。 “老头子,你认识他俩?” 老妻见状,有样学样,也伸长脖子朝前看去。 只不过她眼里满是惊惧和担忧。 “晌午跟着孟逆的那群人里,有一个是他俩的亲属。” 贾汉猜得没错,确实有人注意到了弟弟贾侍给他磕头的场景,而且‘有心人’还不少。 下午的时候,这事就传开了。 暗地里还有不少人打着小心思,想要等到了延长县范围就把这对夫妻连同小娃娃一起扭送官府。 但不得不说,贾侍在临走前的那番话,确实震慑住了一些人,打消了他们的念头。 钱、粮这种东西,若是在富裕人家,那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东西。 但搁在他们这些无根浮萍的流民手里,那就是烫手的山芋、催命的符咒啊! 有命拿,没命花,说不定走出衙门还没半盏茶的功夫,就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。 “是个聪明人啊!” 老童生捋了捋颔下的短须,也不知是在评价贾侍还是贾汉。 “老头子,既是从贼的叛逆,你刚刚为何不喊人来抓?” 老妻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枕边人的想法。 “为何要喊人?” “……那你之前拉着那张脸给谁看?给额看滴?” 老妇人白眼翻得更凶,差点都没翻回来,却只听老童生悠悠道:“那人可不是普通的盗匪,乃是反贼,按律当夷三族!我放他亲人一马,就当是‘以命换命’,还了姓孟的一碗肉汤的‘活命之恩’!” “哟,额还真没看出来,你还晓得报恩? 不知道是谁之前‘孟逆、孟逆’的喊,脸上那表情像是面对‘杀父仇人’……” 老妻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,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:“呸呸呸,瞧我这张嘴,公公勿怪,公公勿怪!” “子不语怪力乱神,额爹要是真滴在天有灵,咱个童生怎么也不至于成为流民。” 老童生叹了口气。 “你可真孝啊!” 老妻撇了撇嘴,又问:“你还没回额呢!为啥子白天要那样对孟小郎,刚刚又说要报恩。” 第(2/3)页